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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雨

王秀文
  已经过了立夏,天气燥热的厉害,却还是淅淅沥沥下着细雨。不知已经听过了多少朋友的抱怨,都说霏霏春雨细如丝,怎么这夏天的雨也下的这样不爽利?恨不能将乌云上不多的水汽一并抖落下来,好来一场名副其实的夏雨。
  我却更加喜欢这样的小雨如酥。窗台上还铺就着一小块熹微的阳光,仿佛是从那一块遮盖的不甚严密的云层中投射下来,有点“东边日出西边雨”的韵味。从东南角的楼隙远眺,还是可以看到一块狭长的蓝天,隐没在钢筋水泥之间,一直延伸到不知哪里去。
  小时读诗,有一句叫做“望阙云遮眼,思乡雨滴心”。儿时没有悲悲切切,只觉得这样的诗句才称得上是意远深长。我总是怀念儿时的时候,顶着一头细雨,在悠长的山谷嬉闹。隆隆的雷声穿过田野,从山谷的一头穿进又返响回来。那些从冻土里惊醒的幼苗,被如丝轻柔的细雨刷过,便愈发地茁壮、茂盛,继而开出红色的花。
  火红色的花海沿着蜿蜒的溪水一直延伸,溪水不深,但是足够清澈。雨丝落在水面上,轻柔的像是在弹奏琵琶。波纹惊起波纹,复又堆迭起来,清风一过,吹皱了一溪水。
  白色的鸭群是最欢快的。排着队,在波纹的水面上欢腾,或是学那游船随风在水面上飘荡,绝不会拨动红色的浆,或是将头伸进水底,趁着鱼惊找寻一味美食。有的已经厌倦了戏水,在柳树下绅士一样的来回散步。高昂着头,骄傲的呼扇开翅膀,将那些不长眼色的水珠通通扑落下去。
  这些思绪萦绕在我的心头,化成一股浓郁的化不掉的乡愁。我看着这城市高楼一栋栋拔地而起,我知道这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失去什么。城市的发展确是使人生活更方便,但是相比较于小桥流水人家,细雨蒙蒙湿轻烟的雅致,城市的雨却少了许多味道。
  故乡的夏雨,已经褪去了那丝青涩的泥土气息。虽是细雨,却有一分“细雨吞平野”的气势。四面烟雨蒙蒙,裹着一层朦胧的妖娆,梦幻一般的,夹杂着枝叶和花朵的气息。这香气悠然沁鼻,是世间最自然名贵的香水。闻着这香气,整个人也随着心旷神怡起来。
但这香气,被城市喧嚣掩盖住,已经细不可闻了。
  雨丝顺着窗台,潜进屋里,拂在我的脸上。落进我的唇里,甘甜,仿佛带着故乡的气息。却不过是我自己内心深处的慰藉罢了。
(作者为兴和置业公司员工。)